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陕西炕头石狮头部装饰特征分析

2018-11-16

​内容摘要:陕西炕头石狮艺术造型与纹饰的演变就佐证了民间美术的装饰性。民间艺匠以其独特的审美观念创造了风格迥然不同的石狮造型,在整体造型中他们主重了对头部、鬣毛、尾部、底座等的夸张描写,而狮头更是表现的重点,“七分头、三分身”,“十斤狮子九斤头、一双眼睛一张口”,就是艺匠们对炕头石狮艺术头部特征刻画的口诀,炕头石狮艺术被民众赋予了拴住生命、陪伴生活的功能,因此,它的造型体现了人们质朴的功利性,满足着人们的精神需求,从而使炕头石狮艺术与自然浑然一体。

关键词:炕头石狮、风格与纹饰

陕西炕头石狮艺术在不同风格时期的发展衍化,推动了匠人们不断加深对现实语境的认识,开拓炕头石狮艺术表现的新领域,使它的内容愈来愈丰富和多样。与此同时,创作者不断积累艺术表现的经验,完善艺术表现的手段与技巧,创造更为新颖独特的艺术形式。人们凭借艺术来认识现实,并帮助自己改造现实,必然经历着个由单纯向复杂的演变过程。这也体现了陕西炕头石狮艺术的装饰性特征。所谓装饰性,是指美术作品在形式上所显示出来的一种性质和特点。带有装饰的意识但有别于独立的装饰纹样和装饰品。一般地说,凡带装饰性的作品,常常是运用纹样变化的手法来做艺术处理,在形式上强调结构的对称平衡、节奏对比、连续比律等,在材质上注重质地,肌理和制作上繁缛精巧也会使装饰性加强。显然,炕头石狮艺术由简约演绎为装饰的艺术风格,是人类以特殊方式把握复杂的不断变动着的世界阶段性体现,匠人往往只是抓住带给他感觉最深、印象最强烈的信息,所运用的语言符号以及雕刻的工具都十分简陋,艺术表现也是幼稚和单纯的。

研究探讨炕头石狮艺术造型,尤其要对各个局部进行分解,叙述它们存在的必然联系,由内容到形式可建立眉、眼、耳、鼻、口、齿、须等不同风格的纹饰谱系。陕西炕头石狮艺术流布区域不同,其文化生态也不尽相同,自然所呈现出的风格也异样有别。以下将关中地区、陕北地区石狮的造型特征归纳、比较而述之。

在炕头石狮遗存中,关中地区所呈现的头部造型主要是采用圆形为外轮廓的

宫庭寺阙的石狮造型对民间炕头石狮审美观念起着引导的作用,同时,流行于关中东路和西路的民间皮影等对其也有着深刻的影响,炕头石狮的刻画重在三维的立体塑造,匠人们在构图时借用了其他民间美术形式的造型法则,使得表现的雕刻技法更为自由洒脱、圆润流畅。

眉,反映在遗存早期是以块状隆起于眼上部,未做细节处理,随着审美观念的改变,眉的刻画也随着整体装饰风格的细化而深入,表现为回旋式、流云式、如意式等程式化的造型,以较精细的平刀法镌刻,细腻有序,均匀委婉。

眼睛,圆形突起且大小均匀,大致位于头部正面,部分居于头部上方,主要是以减地突出法来镌刻完成,眼部与整体比例相对协调,不作夸张处理。

双耳,在早期遗存中基本直立隆起于头顶部,艺术表现手法简练,之后,双耳呈现出多元的构成样式,如垂耷式、螺纹式、蜗牛式、背梳式等。多用平刀法雕刻完成,有时也与鬣毛相交呼应,多样统一。

鼻,翼宽扁圆隆呈椎梯形,除早期遗存未作鼻孔刻画外,其余石狮均对鼻孔进行凹刻形成“人”字型构成样式,表现出生动传神的意境。

口,变化较突出,样式多样,有闭合式咧口式、波折式、吐舌式、怒张式与含铃式等,它们通过圆雕与镂雕的形式来表现,相当数量的石狮口噙绶带,赋有节律的形式美规则。

齿,因受制于炕头石狮功能的约束,致使其表现只能寻求有限的表现手法,如排列式、獠齿式等,采用线刻和镂空的雕刻手法,勾画突出石狮的威严与凶猛气势。

须,艺术表现手法也不例外,在早期遗存中须出现较少,而到了遗存中期呈现出左右对称的排列,后期则直束或垂旋样式居于主导地位,有时也与串铃相交,而形成完整和谐的装饰风格,体现了石狮艺术亲切感人、惟妙惟肖的艺术特色。

陕北地区所呈现的头部造型主要是采用方形为外轮廓和顶面部,经常利用石料的棱角做两面和三面的造型刻画,表现技法粗拙质朴,其艺术风格原始、怪异、夸张、可爱。

眉,在头部造型中经常与鬣毛相接形成,整体的覆盖面有时也以线刻的弧线排列,居于眼线的上方,更烘托了眼部的硕大,使其更具艺术特色。眉在早期出现较少,形成期以后随着雕刻工具的不断改良,匠人们对眉的刻画也逐渐深入。

眼,陕北炕头石狮艺术借用了民间剪纸和民间刺绣的一些表现技法,突出展现了生命世界的精灵,极大地夸张了眼部的轮廓,眼在头部的比重超出二分之一,将其塑造为硕大圆睁的丹凤形、圆球形等不同样式,刻画时用斜刀法、圆刀法剔地而出,表现出的眼部层次分明、惟妙惟肖、生动传神,有些特征极似北方游牧民族的外貌,显然是这一地区民族融合的产物。

耳,一般在头部上方与鬣毛重叠构成,富有一定的节奏感,有效化解与重构了头部外轮廓的形状,调整了民众视知觉的平衡感,有力地塑造了造型的完整性。

鼻,在萌芽期表现较少,自形成期之后主要以圆凸型位于头部中央,对鼻孔的刻画基本不作处理,而到了成熟期呈现的式样相对纷繁,椎形与阶梯形相继出现,刻画时注重了方直与力度的表现,匠人们有意识地将其塑造为不规则的几何形体,挺拔高耸的鼻子体现了异族情结,此种形象塑造概括定型了人类的某些特征和理想化形象。

口,“恶龙喜凤笑狮子”道出了民间艺匠们对炕头石狮雕刻的审美口诀。口对于守护的意义至关重要,既保护而又不伤害被保佑的生命是其本质诉求,其造型风格异样多变,有椭圆形、方阔形、三角形、矩形、棒槌形等,在手法处理上采用线刻与镂空雕凿并用,更加强了艺术的张力突出了口的功能与装饰作用。

齿,在炕头石狮的发展期和成熟期,对其刻画基本是圆隆微张,略显獠牙,也有纯粹闭口,嘴角上翘做微笑状,还有獠牙上下齐整,仅仅表现出口部的轮廓而已,此外口底部平直,提升而形成了三角形獠牙拢合,舌尖上翘等样式。雕刻时注重了线刻与镂雕的有机结合,首先是以镂空雕凿出口部的空间关系,剩余部分獠牙与口部相连的层面关系,其次用线刻的手法刻画出口部的轮廓装饰线,然后再对獠牙进行细致描绘,一般獠牙为上下齐整,数目相当的对称排列,也有刻画的獠牙呈现参差相交的正、倒三角形,描绘的獠牙反映了兽类的生物特性。獠牙的风格刻画也肇始出炕头石狮不同时期功能的阶段性变化,即驱除邪恶、吞魔吃妖、迎吉求祥、守护生命的重要意义。

须,在表现石狮装饰纹样中,起着调解石狮雕塑整体效果的意义,它将精细的连排曲线自口角而出,且两侧对衬,较好地调整了面部的空白之处,又起到了装饰美化的作用,同时,须由下颔蜷曲于头部悬垂于胸前,整体手法以圆刀法较精细的刻凿,形成了单勾或双勾的线条,疏密相间地表现着对象的结构、层次以及明暗虚实关系,具有生动流畅和层次丰富的装饰效果,在陕北炕头石狮遗存中出现相对较少。